齊喬喬笑瞇瞇地說，“我只是想讓你當一個盡職盡責的大師而已。”

張大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，“今兒是遇見高人了……雖然我看不出來你的修為，但是我本能地覺著，不能與你作對。”

“所以就快點解決麻煩嘛，”齊喬喬笑道。

“好……”張臨川苦笑道。

齊喬喬走的時候，走到張臨川身邊，想了想說，“下次做法的時候，小心桃木劍把自己的尾巴逼得露出來……”

這桃木劍一般用來驅邪，非常有效果。但是當持有桃木劍的人本身是精怪的時候，當然也會對自身起作用。只是這老狐貍精仗著自己有些修為，所以才能持著桃木劍降妖。

張臨川被嚇了一跳，他看著齊喬喬，明明就是一個小女孩……竟然能看穿自己的真身？

莫非與自己是同類？

可是他瞅了半晌，也未發現有任何倪端。

這麽想著，他眼睜睜地看著齊喬喬與盛洲走了……

齊喬喬與盛洲肩並肩地走著，盛洲低下頭就能看到齊喬喬的發頂，他略有些不解，“你為何不自己下手……非要張大師去捉鬼？”

齊喬喬輕笑一聲，“你是說我故意整張大師？”

“我看有點，”盛洲煞有其事地點頭。

“我今兒看了士南翠的身上不僅有濃郁的鬼氣，還有股淡淡的妖氣，”齊喬喬說，“也就是說……很有可能是動物精怪死亡後的怨靈……張臨川是狐貍精，由他去制服一只動物怨靈，再好不過。”

“他為什麽要聽你的？”

“很簡單，他並不是他口中所說的l市最有名的袁大師的六弟子的記名弟子，若是真的，那麽在我開口的時候，他不會是驚慌與驚疑，而是傲慢與倨傲，這說明，他不想被人看破自己的身份。”

“一只來歷不明的妖怪？”盛洲這才開始為齊喬喬的大膽而無奈，“你竟然讓他為你辦事兒。”

“反正他也收了錢了嘛，”齊喬喬搖頭，“這叫敬業。”

“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？”盛洲問道。

“很簡單，等消息嘛，”齊喬喬問盛洲，“咱們晚上吃什麽？剛才韓丕辰給我發短信讓給他帶飯。”

兩個人邊走邊說，帶了飯菜回去，韓丕辰聽兩個人說了遭遇之後，眼睛在閃耀著光芒，“狐貍精！活的！”

盛洲看著韓丕辰沒出息的樣子直搖頭，“是一只公狐貍精……有什麽好激動的。”

盛洲說這句話的時候，似乎已經全然忘記自己知道張大師是狐貍精時候的激動模樣。

“是哦……要是美女狐貍精就好了。”韓丕辰開始陶醉起來。

齊喬喬一個巴掌打在韓丕辰的後腦勺上，“別白日做夢了！就是有漂亮的狐貍精，也不會看上你的！”

韓丕辰揉了揉腦袋，只撇嘴。

三個人吃了飯是晚上六點半了。這個時候平安路上夜市才剛剛開始。秦大爺這個時候早就回家了，三個人關了店之後，步行往前面取車。

走在步行街上，周圍熙熙攘攘，好一片熱鬧的景象。

韓丕辰大約是受到了刺激，一直在左顧右看，而盛洲似乎也被韓丕辰影響，不經意地將眼神飄向別處。

齊喬喬哭笑不得，“雖然現在確實是晚上了……但是……狐貍精是沒有可能這麽簡單被你們看到的……不然早就滅族了。”

韓丕辰有些失望，但是依舊鍥而不舍地左顧右看。盛洲搖頭笑了笑，跟在齊喬喬身邊——晚上夜市人多，要註意小偷。

忽然，韓丕辰一聲叫，“哇，是虎骨！”

齊喬喬聞聲看去，就看到有個中年男子，身穿紅色藏袍，似乎是在沿街賣藏虎骨。他的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，他面色紅潤，聲音倒是非常洪亮，此時他手中舉著虎骨，大聲說，“地球人都知道！虎骨可是個好東西！強身健體，舒筋活血，壯骨生肌，尤其是虎鞭，絕對大補，吃了兩眼冒綠光，半夜不睡覺，絕對使出你經久耐用銳不可當，一下子變成猛男。”

這麽一說，圍觀的人轟然笑起來，走過路過的人聽到笑聲，也被吸引過來，探頭探腦地往裏面鉆。

中年男子說的更厲害了，“可是這虎骨雖然好，但是老虎它少啊！老虎不但數量稀少，還吃人，不是輕易就能捉到的，所以這虎骨的價錢就水漲船高了！”

這中年男子說著帶有少數民族味道的漢話，更讓人信服。

韓丕辰嘖嘖一聲，“這虎骨價錢可不低，在地攤兒上能買到便宜的真貨？”

他可不認識虎骨的真假，只是憑著直覺，覺著虎骨不可能便宜的連一個步行街都在叫賣。

有圍觀的群眾已經開始大聲詢問起來，“多少錢啊？”

中年男子一臉肉疼，說道，“10塊1小片，50塊1大節，漢藏一家親，好東西當然要分享！”

呦，這麽便宜啊？韓丕辰一楞，不自覺地扭頭看向齊喬喬，就看到齊喬喬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意，他不自覺地湊過去，“這虎骨是真的假的？”

齊喬喬一笑，“你猜。”

韓丕辰還沒有說話，就聽到中年男子繼續說，“我的虎骨是正宗的老虎身上的，不是假的。你要是不信，真的假不了，假的真不了，我可以當場試驗給你們看！”

說著，男子用刀切一小片虎骨，往一碗清水裏一放，一會兒便從骨頭裏抽出一縷縷血絲往上浮，在水裏蜿蜒扭曲經久不散。

“哇！”圍觀的群眾看到這幅景象，都有些驚奇。

中年男子略顯得意，笑著說，“只有真虎骨，才能抽出這樣的血絲，別的骨頭都滲不出！我聽到有人問有何道理？老虎可是百獸之王，吸日月精華天地靈氣，雖死而精不散，多厲害！”

這麽一說，圍觀的幾個人都有些蠢蠢欲動。

韓丕辰坐不住了，“我猜是假的！”

他可看不出來真的假的，純粹是覺著便宜沒好貨這句話是真理。老虎不但數量稀少，還吃人，不是輕易就能捉到的，因此虎骨價格一直居高不下，藥店都不一定能買到。可是經常看到有些“藏民”，有時侯半天能遇到幾十個，仿佛現在的老虎已經普及得變成“菜虎”似的。

“為什麽呢？”齊喬喬似乎有心要考考韓丕辰，一直沒有告訴他正確答案。

韓丕辰接不下去了，絞盡腦汁還在想，忽然靈光一閃，“中國野生老虎只有東北虎跟華南虎，東北虎在東北，華南虎在華南，好像沒西藏什麽事兒……再者，哪兒有那麽多老虎被捉住了，還吃肉喝血，把虎骨帶到內地來賣？價錢還那麽便宜……”

“你說得對，”盛洲說，“這些東西，大都是假的。”

眼前的群眾已經在爭搶虎骨，中年男子收錢收的不亦樂乎。

“其實人不是藏人，骨不是虎骨，藥不是真藥。上過‘拖’而已。虎骨從哪裏來？屠宰場裏的牛骨。新鮮的不要，會發臭，專挑時間長了風幹了的牛腿骨，還得挑點牛角，揀大的買，小了不出料。”齊喬喬說道。

“牛骨如何變成虎骨？”韓丕辰問道。

“簡單，不是基因突變，而是人工打扮。把牛角用鑿子鑿，用銼刀銼，大體成型後再細加工，用砂紙磨，做成虎爪形狀，用萬能膠粘在牛腿骨上。”

“在坑人？”韓丕辰覺著這個世界沒有了善意。

“是啊！扯三米黑布，做個長袍，往身上一套，只穿一只袖子，再用一幅紅布往腰間一紮做腰帶，把另一只袖子掖到腰帶裏，再到地攤買把幾塊錢的藏刀一掛，就是個道地的藏民了。就憑這一身裝備，買的又是帶爪的虎骨，這樣一練攤，不怕沒人圍來看。”齊喬喬笑道，“之前我擺攤的時候，可沒少這麽幹。”

韓丕辰訝然，“師父你什麽時候擺攤兒過？”

齊喬喬的眼睛微瞇，有些懷念的味道，“在很久很久以前……我已經快要忘記是哪一年了……”

只記得歲月很長，那年秋天，她似乎還沒長個子，跟著師父兩個人走了一天的路，晚上進城之後隨地安營紮寨，當時賺了不少的錢。

師父破天荒地給自己買了一塊甜燒餅……

“你才幾歲啊，還忘記哪一年？”韓丕辰沒當回事兒，他看著這麽多人哄搶牛骨，為難道，“怎麽辦？上來揭發？”

齊喬喬搖了搖頭說，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，沒必要阻止。他們買這麽便宜的虎骨時候，未必心裏沒有疑惑。”

“那個抽的血絲是怎麽回事兒？”

“其實這就是上的‘拖’。你就算跑到動物園砍死只老虎，把腿骨抽出來扔水裏，這樣的血絲也抽不出來。”

韓丕辰有些暈，“可是你說的拖，又是怎麽一回事兒？”

“這個拖，是大名鼎鼎的大紅袍——大黃蘇打片。這玩意便宜，又有遇水變紅的功效，是不可多得的好道具。”齊喬喬若有所思地看著韓丕辰，“看來，有空我得帶著你去練練攤兒了……”

這孩子眼力還得培養啊……

齊喬喬沒有意識到，自己雖然說著不願意當韓丕辰的師父，但是已經開始將韓丕辰當做弟子來培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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